直接控制中國互聯網小白用戶的，不是巨頭或平臺，而是一類自發的草根組織，他們隱秘、暴利，每天影響著數千萬用戶和現金的動向，以致YY、9158這樣的“屌絲帝國”都不得不倚重之、利用之。
文 | 劉巖
這是一場刷錢大賽。
一年一度的“YY娛樂年度盛典”就是屌絲的狂歡節。“高帥富”帶領一幫熱血“屌絲”比賽刷錢，目的隻有一個：為各自陣營的女主播拉票。2012年的娛樂盛典被八卦的歪友稱為“YY史上最激烈的砸錢運動。”
YY粉絲網爆料娛樂盛典上砸錢最多的十大玩傢：寶哥消費金額520萬元排在首位，天賜消費金額400萬元排在第2位，後面8位玩傢的消費金額在100萬人民幣左右。
與其說這是一場“高帥富”玩傢的鬥富比賽，不如說是意見領袖掌控著兩大公會的屌絲們追捧當紅藝人、提高傢族人氣的爭霸賽。在領隊和主播的號召下，加油、贊美、聲討……聲勢浩大的各種聲音從電腦另一端湧向藝人直播間。
除瞭是帶動娛樂氣氛的超級玩傢之外，天賜和寶哥還分別有一重特殊身份：皇族娛樂公會(簡稱：皇族)會長和China娛樂公會(簡稱：China)精神領袖。他們已經在YY江湖上聞名遐邇。
YY盛典開始後的短短兩周時間內，寶哥帶領的China傢族，與以天賜為領隊的皇族公會展開數場對刷禮物的競賽。一時間，網絡直播間熱鬧非凡，引來 數萬名網民圍觀。尤其到瞭晚上對刷最為激烈的環節，能吸引過來2萬多人圍觀。China公會性感美女藝人小U哈喊破嗓子賣力呼籲粉絲們踴躍投票幹過對方。
情緒亢奮的粉絲們響應領隊和美女“號召”，為瞭各自陣營獲勝瘋狂點擊鼠標，幾十元上百元的禮物夾雜著一份份價值上千元的禮物從公屏上閃過。這些奢侈禮物讓坐在電腦旁邊的90後台中產後護理之家介紹小黃看得眼花繚亂、熱血沸騰。小黃其實是皇族公會成員中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玩傢。
“他們刷出一份禮物就值1314塊錢，相當於我們一個月工資瞭！”看著兩位“英雄”為自己喜愛的女主播慷慨奉送禮物，這位每月隻舍得充值兩三百元的 小黃倍感囊中羞澀，隻能用“羨慕嫉妒恨”形容當時的心情。“錢對我來說隻是一個數字。”小黃怎麼也忘不掉天賜刷禮物時甩出台中推薦月子中心的這句話。
China和皇族任何一方都不願善罷甘休。可以丟錢，但絕不能丟面子。一時間，百度貼吧、論壇等，隻要有YY存在的地方，就有各種熱論：輸贏勝負、刷錢高低、作弊與否……與此同時，貶低彼此的口水仗也遍及YY各個角落。
這就像兩個處於戰爭狀態的國傢，每一方都有自己的“死忠臣民”，他們有強烈的身份認同，就算“一怒為紅顏”，也願意把自己的“私產”貢獻出來，盡管他們也知道，這不過是一場娛樂遊戲。
但是，他們相信，自己找到瞭“組織”。
屌絲之王
皇族和China同屬於YY上傢世顯赫的“名門貴族”，但視彼此為仇傢。傢族領頭人刷禮物捧藝人以出手闊綽出名，動輒數十萬、上百萬人民幣。天賜和 寶哥的真正身份和職業一直都被YY江湖傳得撲朔迷離。他們分別領導著數萬名網民，並有能力誘惑粉絲們樂此不疲地為娛樂項目買單。作為YY上知名的創業者， 他們算是完美演繹瞭“屌絲的逆襲”。
天賜，又名天子。大學學歷，但高中、大學都曾有過被開除經歷。10年前，他曾把廣告公司賣給香港某富豪，從而賺得回國後第一桶金6000萬。現實中主要經營煤礦、房地產、酒店領域的生意。
天賜熱衷網遊，據說玩《征途2》投入過1000萬，是第一個完成統一十國的玩傢。在天賜看來，遊戲跟商場一樣，要完成統一都需要花費很多頭腦。他樂於享受攻城掠地後大傢一起歡呼的成就感。
天賜自稱是個生意人。為瞭玩遊戲曾經買下不少網吧，他把網吧收入的20%分給管理者，剩下的80%再投資到遊戲領域。真正讓天賜揚名YY的是他帶領 300多名傢族成員在《禦龍在天》遊戲中完成九州統一。網友爆料：作為遊戲傢族中的老大，僅天賜個人消費積累就超過1000萬元以上，其他幾位核心玩傢消 費金額也在幾百萬數量級。在他看來，與其每天跟朋友喝酒花掉十幾萬，不如選擇上網娛樂消費。
自去年5月進入YY娛樂半年時間內，天賜的消費金額又超過1000萬。皇族收購或冠名聊吧、K歌等幾傢娛樂公會，簽約瞭一批YY人氣藝人，半年內將人氣做到超10萬。今年，天賜還將娛樂業務延伸到線下，成立瞭山西MC基地培養藝人。
寶哥，北京某投資人。去年7月份成立China，頻繁挑戰皇族。據知情人士透露，有時遇到“豪客”捧場人氣旺盛時，一天就能有上千萬元從China賬面上流過。
China在YY上出現之後，跟皇族的江湖恩怨從未平息。每逢惡戰時，管理層必然動員起幾乎所有的傢族成員，由數十個國王(YY會員的最高等級，購 買國王第一月需首付12萬元。據瞭解，YY的國王目前主要掌握在China和皇族兩大傢族手中)帶隊，幾萬人身披同樣格式的傢族馬甲聚集到藝人直播間。很 多時候，傢族成員靠對刷單價上千元的奢侈禮物來提高士氣。
除瞭天賜和寶哥兩位“高帥富”級別的人物外，不得不提的是從YY上白手起傢的青菜，自嘲為“屌絲”。他是80年代休閑娛樂公會(簡稱：80年代)會 長，原名葉飛，浙江人。青菜上的民辦高中，沒能拿到畢業證，至今戶口本上還印著小學學歷，他的QQ簽名學歷欄寫著：小學及以下。他因傢境貧困而輟學，曾跑 到雲南某超市打工。
2008年，青菜花掉打工一年賺回的所有積蓄，買回一臺電腦。憑借一張床、一臺電腦，一個窮小子在山溝的小陽臺上創辦瞭80年代，開始瞭YY娛樂平 臺的零成本創業。這位剛到而立之年的屌絲怎麼也想不到的是，因玩《熱血傳奇》而建立起來的唱歌頻道竟然讓他在三四年後賺到人生第一桶金。如今的他已在廣州 買車買房，還娶瞭一位留學新加坡10年的YY紅人—— 香瓜。
青菜也成為YY上眾屌絲們羨慕的創業明星。曾有人統計稱：青菜控制著YY娛樂60%以上的人氣頻道。引起不少人的台中產後護理機構關註，這也包括李學凌的天使投資人雷軍和9158的CEO傅政軍。不止一傢公司曾想出價幾千萬投資80年代，都遭到拒絕。
據瞭解，在YY的要求下，類似80年代、皇族、邢帥網絡學院等大型公會已經成立公司，開始瞭企業化運作。YY娛樂目前已經成立公司的公會大概有10傢左右。
五臟俱全的組織
“多玩能讓用戶創造和組織不同規模的群組，從而發現和參與一系列廣泛的在線活動，如網絡遊戲、KalaOK、音樂會、教育活動、現場演出和電話會議等”。YY招股說明書闡述。
招股說明書中所謂不同規模的“群組”就是上百萬個由玩傢自由組建的“公會”。幾乎每位玩傢都會根據個人喜好和需求選擇公會，並穿上該公會的馬甲。熱 衷遊戲的會選擇熱門的遊戲公會跟著打PK;喜歡音樂的會挑選仰慕的藝人或視整體風格與品質而挑選公會；有提高技能或職業充電需求的玩傢會選擇不同類型的教 育公會入駐。
YY2013中小公會扶植計劃中如是描述：“中小公會是YY平臺的基石，正是百萬個中小公會的支持，才成就瞭如今的YY。”
公會的概念其實由來已久，這個組織也非YY獨有，在網頁遊戲中極為普遍。最初YY語音在遊戲玩傢中沒有太大影響力，之後憑借不卡、不掉線、不延遲等 絕對優勢實現逆襲，擊敗TS、UT、iSpeak等語音通訊工具，並通過多玩的《魔獸世界》專區掌握互聯網，吸引遊戲玩傢中的意見領袖，這為YY龐大的遊 戲公會奠定瞭用戶基礎。後來，在YY語音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娛樂、教育等業務也是沿用公會的組織架構。
公會規模從幾個人到幾十萬人不等。會長們為瞭壯大傢族勢力，很多人保持24小時掛機，申請數十個YY號，花費很大精力在網絡招募、管理公會上。這個虛擬世界是他們難以割舍的一部分，甚至不少人會選擇在YY上結婚。他們是傢族的1號屌絲人物。
會長一般為頻道的創建者，享有任命管理員、踢出成員、批量調度成員等管理傢族所有成員的最高權限，但必須服從YY官方人員的管理。按照等級，會長下 面一般分為副會長、頻道總管理員、全頻管理員、子頻道管理員、接待員、會員、嘉賓等不同角色。管理層通常由公正、資歷老、經常在線的會員擔任，負責日常事 務的事務。他們會不斷發展會員，壯大傢族實力，提高傢族威望，有為會員披上VIP馬甲、踢出違章鬧事的傢族成員等管理資格，相當於維持房間秩序的管理員。 但這些管理員絕大多數是出於興趣無償為公會服務。
每個頻道(相當於一個房間)對應著一個ID，下面又劃分出子頻道。短號ID(類似房間號)在YY上比較有競爭力。拿三位短號“520”來說，很多歪 友莫名喜歡這個數字。最初是青菜花777777個YY積分拍賣回來送給香瓜，當時這個頻道用來玩《殺人夜》遊戲時掛機，沒人經營。但每天來這裡掛機的人數 達到5000人，後來520還上瞭熱門頻道排行榜，在原來的人氣之上，這個頻道變成瞭“520香瓜美女酒吧”，目前頻道日常人氣上萬。
一個頻道如同一個房間，大房間中又分隔出接待大廳、K歌專區、辦公區、充值專區 、人事部門、集合大廳、頂級接待等不同功能的小房間。排班到不同的時段，就去不同的房間上班。YY娛樂上，各個房間都有招牌藝人，蘇仨、九局等，大部分都 是20歲左右的草根明星，各自都有成千上萬的粉絲。藝人們支撐著房間24小時好戲不斷。目前，YY上有簽約歌手的音樂公會總數超過20萬，有近700萬名 歌手。其中，簽約歌手數量多於62萬。
2012年，YY允許藝人單獨開直播間。一般視頻主播完成禮物任務，成為偶像級藝人之後才有資格開直播。但要求藝人必須與星級公會簽約，征得公會同 意。同時，簽約公會有權利管理直播間和收回直播間。但個人直播間最大的問題在於藝人跳槽容易，不容易被管理，藝人會在9158、六間房等類似平臺間相互流 動。
無獨有偶，成立8年的9158平臺也有2萬多個大大小小的房間，同樣形成以傢族為單位的社區組織架構。室主為傢族老大。經濟實力強的室主可以簽約多個藝人。藝人們會亮出吹拉彈唱、幽默段子等各種絕活招呼客人。可以說，9158是以“房間”為單位構建的生態圈。
9158室主類似YY的會長，職位相當於傢族老大，享有任命、管理傢族成員、簽約與管理歌手等特權。9158的多個房間形成小區，多個小區又組成大區。分別設有小區長和大區長負責管理社區。
區長們享有建房間、管理室主和藝人、踢人等生殺大權，以維持房間秩序，但需要服從9158官方人員直接管理。小區長相當於縣級幹部，大區區長相當於省級幹部。9158平臺上約有同城交友、美女聊吧、演藝天地等大區40~50個。
區長都是從運營能力比較強的玩傢中篩選出來的，屬於網絡兼職人員，給予一定底薪。9158把社區的“GDP”(產生虛擬道具的消耗)作為考核區長業 績的指標，並給予一定獎金，有時一個區長能拿到兩三千元月薪。這對生活在三四線城市的玩傢很有誘惑力。如同人類社會一樣，這個社會中也會存在玩傢賄賂區長 們的現象，但一經發現，貪官污吏會被嚴懲。
9158官方下達的政策一般由大區長、區長、室主等一級級向下執行下去。曾經一位大區長不服從“中央”管理，拒絕到9158總部開會，後被傅政軍直接幹掉。區長、室主等幹部們每周會議很多，區長會開室主會，室主業再給藝人、管理員開“傢族”內部管理會。
室主負責管理副室主、管理員、藝人以及會員。室主們簽約幾個藝人，如果房間經營得不錯，每月能收入幾萬塊。藝人也可以單獨建房間。不同於YY的“萬 人房”，為瞭方便管理、加強藝人與客人間的互動，傅政軍把每個傢族房間的人數控制在1000人以內。他們還會派多個巡官監督表演內容，一旦遇到違規出格表 演立馬關閉房間。
9158的房間以公司形式存在的很少，盈利比較分散。室主們更像淘寶平臺上的C店賣傢。而YY娛樂的絕大多數流量隻掌握在屈指可數的幾大傢族手中，數十人的小公會很難有生存空間。
但無論是YY娛樂平臺以“公會”為單位的社交生態圈，還是9158以“房間”為單位的匿名社交網絡，他們都已形成相對穩固的生態組織架構。當用戶池足夠大，生態系統中用戶粘度足夠強時，社區賺錢就變得相對簡單。
目前，9158收入有可能已經超過10億；2012年全年，YY音樂服務的營收達到2.864億元。
曾經有一個9158玩傢挖走傅政軍的員工，模仿9158的生意，但投資1個億後公司依然沒有任何起色。在傅政軍看來，9158經過8年的沉淀，已經形成一個由從研發、色情控制、推廣、銷售、社區組織架構等支撐的生態系統，即使拿出幾個億也很難撬動。
“作為一個互聯網產品，必須推動社區的形成。”多年前，李學凌做gougou時曾說過。他希望把當時的gougou打造成一個沒有人可以管理的社區，但同時又是一個人人都可以管理的社區。怎樣將社區內上千萬名的屌絲用戶流量變現，李學凌和傅政軍深諳其中的學問。
元組織如何賺錢？
回到幾年前的一幕。9158創始人傅政軍跟YY上最大的娛樂公會會長青菜在杭州進行瞭一次會面。當時六間房美女秀場、搜狐秀場、酷我音樂、土豆網音樂頻道等跟風者尚未出現，視頻秀場更沒競爭到相互挖角藝人的地步。
針對網絡KTV生意比較核心的藝人問題，傅政軍直接發問：“現在簽約瞭多少名歌手”？
“統計下來應該有2~3萬個。”這是青菜給出的回答。
這一數據令坐在對面的傅政軍目瞪口呆。因為當時80年代免費簽約瞭YY上最好的歌手，並且每個歌手需要經過伴奏唱、清唱等考試才有資格簽約。而經營類似生意的傅政軍卻要為每位歌手間接支付高昂的勞務費用。
連李學凌也不得不佩服青菜的公會運營能力。80年代的“2080”頻道人氣最旺時有10萬人，光一個子頻道的管理人員就有1萬多人。這讓做過BBS 的李學凌感到不可思議。在公開場合幾乎從未提及過公會會長的李學凌，在面對一傢媒體“少數人掌握多數頻道會帶來不利影響”的發問時稱：很多人打敗不瞭青 菜，並不是因為青菜的規模做得很大，而是因為很多人沒有青菜有本事。
青菜的心得是：80年代靠的是管理和堅持。接觸過青菜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是一位嚴厲的“大傢長”，核心管理層幾乎都有被罵哭過的經歷。隻有批評沒有贊 美，管理層做錯事情沒有任何借口。盡管很多管理員都是90年的孩子，但青菜的教誨能讓他們不斷成長和進步，然後逐漸感受到自己是80年代的重要因子。
靠著強大的管理能力，青菜自2008年創建80年代以來，壟斷YY娛樂人氣長達三四年時間。
2008年，青菜在YY上玩《熱血傳奇》時創辦80年代。當時他每天邊打遊戲邊開酷狗、網易聽激情的音樂。“有人氣的地方就能賺錢，當時覺得在YY上建個唱歌公會可能挺有市場”。於是他組織一幫朋友，建立2080頻道。頻道正式運營那天是5月20日。
青菜的YY24小時在線，電腦一年不關機。如今的2080頻道已經接近9億積分，是所有頻道的最高值。初期，青菜和管理員們每天起碼耗22小時在公會裡，晚上戴著耳麥睡覺，聽到頻道裡管理員喊，立馬起床處理事情。由於管理層之間不留電話號碼，溝通工具全靠YY和QQ。
80頻道的很多管理員因長時間戴耳麥，導致耳朵發炎、流血。舉例來看，若YY娛樂稍微大型的公會有10萬個，光管理層可能有50萬人，絕大多數人都是出於對公會的熱愛，義務勞動。這為YY娛樂運營節省瞭很多人力和財力成本。
YY早期的大用戶大部分來自《魔獸世界》。為瞭吸引人氣到80年代的頻道，青菜和管理層迎合多數玩傢的“魔獸情結”策劃瞭幾場活動，將《魔獸世界》 相關的內容改編成歌曲，頻繁帶領藝人到各大公會開演唱會。以魔獸為主題的演唱會不但唱紅瞭一批YY紅人，更為80年代積累瞭原始用戶。
2010年，當80年代會員跨過1萬人門檻之際，青菜突然決定放棄YY。因為當時的他已經連續兩年沒日沒夜泡在YY上。在傢人看來他每天隻知道玩電腦，不務正業，最後被逼迫著去奧地利賣古董。這意味著青菜必須舍棄公會。
在這個關鍵時刻，YY官方的一位人物出現瞭，他就是李學凌。李將青菜納為YY正式員工。青菜成為當時唯一一位從頻道過去的會長，也終於有瞭穩定的收入，他對李學凌一直心存感恩。
成為YY正式員工之後，青菜白天按時上班。由於公會沒人管理，人氣開始走下坡路。為瞭騰出更多時間管理公會，青菜向李學凌申請彈性工作制，最終逐漸退出YY。李學凌同意青菜自由發展，偶爾也會介紹給青菜管理、創業等方面的書籍。
但唯一一本跟青菜產生思想碰撞的書是《海底撈，你學不會》。他琢磨完後的感悟是：做公會管理跟服務業一樣，要讓每個會員來到頻道有種“爺的感覺”。
後來，80年代的人氣開始一點點提升。跨過1萬人門檻之後達到2萬人。做完三場大型活動後，人氣竄到5萬。很多時候，80年代處於野蠻生長狀態，邊走邊摸索。
青菜也一直在琢磨如何賺錢。早期他們會承接一些線上活動，幫遊戲廠商打廣告。因為掌握著不少YY當紅藝人，青菜就帶著簽約歌手到其他公開場合巡演，相當於一傢小型演藝公司。但收入非常少，每人每月大概1000~2000元，收入好時能賺到5000~6000元。
青菜跟其他會長們一樣，在2011年之前一直沒找到好的賺錢方式。有人氣沒財氣，YY娛樂到底該怎樣賺錢？
2010年，即使已經有七八年用戶基礎的新浪SHOW(由新浪UC視頻聊天室升級而來)跟YY娛樂一樣，也遭遇瞭商業化瓶頸。當時的新浪SHOW社 區可用“死氣沉沉”四個字形容，沒有專業主持人，遊客唱首歌就走掉。晚上10點鐘以後，社區內幾乎看不到人。如何對社區進行商業化，新浪沒有任何概念。對 付這部分非常草根的互聯網屌絲，更非曹國偉等人所擅長。
而9158很重要的一個賺錢利器就是“虛擬道具”，即玩傢之間對刷的“禮物”。 9158富豪榜上記錄著各經典道具當周送出量最大的玩傢以及消費累計前20的用戶名單；不同等級的道具最能體現粉絲對明星的親密程度，分別有“我們私奔 吧”、“私人島嶼”、“我們結婚吧”、“玫瑰莊園”、“泰坦尼克”、“豪華飛機”、“祝你生日快樂”等。當然它們的價格不菲，一般在200~300元/ 件。價位越高的禮物，表示跟喜歡的藝人越親近。
排在富豪榜單第一名的用戶名為“好男人”，共刷出“我們私奔吧”道具22次，每件道具折合人民幣200元，當周消費金額為4400元。好男人每刷一 件“我們私奔吧”道具，藝人從中能分得150000Y幣，即150元。“我們私奔吧，到地球，就現在！”特效還會在屏幕上顯示兩分鐘，非常搶人眼球。
這些奢侈品道具一般是豪客們對刷禮物、追捧藝人或耍威風時的必備武器，也是能最快刺激爭強好勝的玩傢花錢的道具。比較便宜的道具可能幾分錢，比如玩 傢常刷的“幸運四葉草”禮物價值40幣(相當於0.04元)。但可以每次送520個(折算成20.8元)、或者1314個(折算成52.56元)或者 9999個(折算成399.96元)等不同寓意的數量，這些數字分別代表“我愛你”、“一生一世”、“天長地久”。越是貴重的道具，藝人從中拿到的提成越 多。最終，9158、室主、藝人三者按照收取禮物的數量分別提取一定比例。
玩傢購買虛擬貨幣之後，會通過兩種方式消耗掉：一大部分虛擬貨幣通過玩傢之間對刷禮物消耗，即每刷一次虛擬貨幣損耗25%~75%。多次對刷後，最 終虛擬貨幣回到公司賬面；另外一小部分虛擬貨幣刷給上麥用戶，因為9158不回收貨幣，所以這些用戶拿到虛擬貨幣之後，到淘寶等第三方平臺上賣掉，這部分 貨幣占貨幣總銷售量的10%以下。
現在，9158開通在線直充虛擬貨幣， 並從“全部由總代理銷售”的模式，逐漸轉為“直充和代理商結合”的模式，且直充的比例在不斷地增高。目前在線充值占銷售額度的20%。
最早，新浪SHOW不存在代理商角色，沒人到卡拉OK社區兜售虛擬貨幣，玩傢唱歌跳舞、自娛自樂。傅政軍接收之後將9158的代理商模式引入新浪 秀。9158有五六個總代理商，上千個二級代理商，有些總代理的員工規模達到幾百人，形成公司化運作。代理在銷售中占有極其重要地位，比如在挖掘付費用 戶、維護付費用戶等方面發揮著不可小覷的作用。經過8年的發展，9158已經形成一套成熟的代理商管理體系。
其實，YY盈利的幕後推手也是虛擬道具。
據瞭解，YY娛樂從2011年3月改版後，開始效仿9158，之後推出類似9158的1314、520等模式的虛擬道具。為瞭刺激消費欲望，在原來 YY積分之上，又給消費用戶劃分等級，分為守護者、男爵、伯爵、侯爵、公爵、國王6個級別。最高玩傢為國王，開通需要首付120,000Y幣，即12萬 元，之後每月需續費支付3萬元，一年共45萬元。 據瞭解，在有虛擬禮物之前，80年代的收益一直很少，直到2012年開始有大的起色。
按照分成協議，一般將總收入的10%分給公會，40%分給藝人，YY拿50%。跟9158的分配比例相當。但隨著YY、9158、六間房、搜狐秀場 等平臺爭奪主持人的競爭越來越激烈，藝人和室主的提成比例在不斷提高。一些平臺還會通過發底薪、增加提成等方式吸引優質主播，未來價格戰可能難以避免。
抓住絲的痛點
如果說仇恨能為遊戲公司帶來真金白銀，那它的另一面：崇拜、愛慕、欣賞，也能從屌絲口袋裡掏錢。
傅政軍接手新浪SHOW後，輸入幾千名主播，演藝內容豐富起來，整個社區氛圍開始活躍起來。即使凌晨一兩點鐘還是熱鬧一片。
平臺上賺錢最多的一位小夥子一年賺瞭50萬。這個小夥有10萬多粉絲，光付費粉絲就上萬。但這種賺到幾十萬的藝人屬於特例。9158和區長們會向藝人傳達“台中月子中心餐點薄利多銷”的理念，即不能隻盯有錢用戶，要靠大量粉絲賺錢，正所謂“聚沙成塔”。
不管是藝人還是付費用戶、普通用戶，9158都統稱為“玩傢”。為瞭激勵玩傢，他們設置一整套針對房間、藝人、普通玩傢、消費玩傢的晉級制度，比如 房間對抗賽、富豪排行榜、禮物收取量第一的藝人榜單等，以此激發用戶瘋狂刷禮物的熱情。若傢族能在兩萬個房間中排到前幾名，這對每位傢族成員來說都是至高 無上的榮耀。
“三個女人一臺戲”，9158的視頻聊天室每天都有一臺主題式晚會上演。三路視頻讓主持人精心裝扮的面孔清晰展現在聊天室頁面上，他們不需要達到電 視臺主持的專業水準。但這些草根藝人能通過視頻跟網絡另一頭的粉絲們實時互動，臺下掌聲和禮物不斷，這個虛擬世界比YY單純的語音聊天顯得更加逼真。
晚上8點多，室主小悠(化名)炸瞭幾個大煙花，用大喇叭(煙花、喇叭均為虛擬道具)“喊”其他房間的成員們前來圍觀撿煙花，一時間室內聚集瞭600 多號人。這天是頭牌主持安妮(化名)的生日，愛慕她的十多個高級粉絲前來捧場。為活躍這臺晚會，小悠買道具花瞭幾百塊錢，但一場活動下來，她肯定還能大賺 一筆。
其實小悠是安妮的師姐，二人同為杭州某藝術院校的在校大學生，他們利用課餘時間來9158娛樂之餘還能賺點生活費。小悠喜歡音樂，之前是9158的 高級藝人，在同學當中嗓音算不上最好，但很會跟玩傢調侃、互動，半年多時間就積累瞭上萬名粉絲。掌握一部分付費玩傢之後，有經營頭腦的她從學校找來有才藝 的幾個學妹一起經營房間。安妮隻是小悠其中的一個簽約藝人。
安妮算過一筆賬，隻要有上百個付費粉絲，哪怕每個粉絲隻給30元，每月可能就有3000元收入。這些錢足夠買漂亮的衣服、包包和化妝品。有時遇到生 意不好，安妮也會朝熟悉的客人賣賣萌發發嗲博得同情。既然美女當眾要求，好面子的客人必然慷慨解囊，多刷幾份禮物幫自己喜歡的藝人沖業績。
有時，小悠的房間也會開放給玩傢輪流上麥表演。有些熱門的房間能有七八十號人排隊。一個個輪下去起碼要花3個小時。
9158上有3000多萬活躍用戶，專業主持人約有2~3萬人，絕大多數用戶上麥表演並非為賺錢。很多時候，他們在社會當中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或吹 捧，甚至缺乏自信心。但隻要唱個歌兒，哪怕很難聽，下面也有觀眾喝彩：大美女來瞭，明星來瞭……這讓他們小小的虛榮心得到滿足。唱得好，朋友就刷一兩塊錢 的禮物表示贊美，小玩傢之間也會相互刷禮物捧場。絕大部分玩傢付一兩百塊錢就可以玩得相當開心。
高澤華是“9158KTV”大區的區長，80後宅男，現實生活中在某SP公司做運營。最初在深圳上班，社交圈子較窄，下班後沒有時間社交，有時朋友們對著電腦喝上一場算是聚會。他被朋友拉到9158純為交友，結交瞭一幫關系不錯的朋友。由於能力不錯，後被提拔為大區長。
業餘時間，他管理社區內的90多個房間。主要職責是維持社區人氣，管理室主和藝人。他不直接參與銷售，但會根據社區虛擬道具消耗量抽取一定提成。獎金從幾百元到兩三千元不等，收入多少完全取決於個人能力。
2011年高澤華剛上任之際，9158KTV隻有50多個房間。為瞭壯大社區規模，他曾跑去其他網站拉演藝團隊，偶爾也拉一些有一定消費能力的大客 戶。這裡所謂的“大客戶”標準是月消費額度在兩三千元左右。大客戶偏好不同，有喜歡聲音甜美的，有喜歡搞笑幽默的，有喜歡跳舞的……高澤華會根據客人口味 有針對性地帶客戶逛有特色的房間。新房間做人氣，或來瞭新藝人時，他也會拉上大客戶前去捧場。高澤華會跟室主一起想運營辦法提高房間人氣。現在，他手下管 理著23萬人口，光藝人就800~900個。
高澤華的大客戶中有煤礦、地產、建築、服裝等各個行業的老板，他們是每臺晚會的贊助商。他們當中的很多人喜歡跟年輕人溝通，或者偶爾調侃下美女，這 種氛圍能讓平時工作壓力很大的他們感到輕松。除瞭經常跟幾位熟悉的藝人聊天之外，老板們也在915台中高級月子中心8結交瞭不少生意上的合作夥伴，偶爾還會有線下聚會。
按照消費等級，這些用戶會被分成三六九等。誰是富豪，誰是佈衣，都被貼上標簽，一看圖標就能識別出來。最低層的是遊客，其次是付費VIP，最高等級的消費用戶被尊稱為皇冠貴族。這些標簽成為玩傢不斷晉級的動力來源。
即使同為皇冠用戶又分為6個等級，等級越高，特權越大。地位最高的是至尊皇冠，享受KTV房間防拉黑、房間防踢、可踢低於自身等級的非管理用戶等最 高權限。這個身份處於眾人之上，進入任意房間時，“至尊皇冠用戶×××駕著大眾POLO華麗登場，群眾夾道歡迎”字樣從公屏上閃過，這讓至尊皇冠用戶顯得 威風八面。這部分玩傢每月最低充值為4萬元，若想次月保級必須連續充值，這就預示著至尊皇冠每年可能在9158刷掉48萬元。
一般當天刷出禮物最多的玩傢才有可能進入每周評選的“富甲天下”排行榜。正常情況下，富甲們一般最低消費也有幾萬元，他們進入房間除瞭會顯示“富甲 天下”特效，還特配一輛金光閃爍的豪車。9158玩傢都知道，有錢肯定就有粉絲跟隨，在房間內很有號召力，所以隻要升級為至尊貴族，不但有粉絲跟隨，還能 被大傢另眼相看，備受藝人們尊重。鼓勵這些有錢玩傢為傾心的才藝買單，這就是傅政軍所謂的“贊助商經濟”。
“每款社交產品都會拉用戶進來，但不同之處在於YY公會和我們都是有組織地拉用戶，背後有一個團隊。從用戶獲取到變成付費用戶，再到虛擬貨幣變現等 每個環節，9158和YY都不需要用人民幣驅動。我們都是一個個自然生態組織，不是用金錢創造的人造生態組織。即使沒有金錢導入，這個組織架構依然能正常 運轉，而虛擬貨幣和金錢的流動能為平臺創造更多活力。”傅政軍承認，9158可以被模仿，但很難被超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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